✽Fork&Cake世界觀,私設多。
✽如果無法抑制自己想吃掉蛋糕的慾望,那就讓蛋糕把自己吃掉。
✽有提及自家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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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在茶會上品嚐了絲毫沒味道的曲奇後,Viridian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偏執的他以為那是送來甜點的Citrine心血來潮的一場惡作劇,可他從另外兩人的反應得知自己就是支該死的叉子。
十九歲,甚至已經跨過了名為成年的門檻,他的味覺才憑空消失,就和在轉眼間便被盜走的寶物一樣。他曾以為身份正是自己唯一的平凡之處——就和大多數人一樣,他不會散發氣味,不用心驚膽顫地冒著被捕食的風險生存,是個能自由自在生活的普通人。
他又拿了一塊鋪滿鮮奶油的草莓蛋糕,用極其不美麗的方式將它一股腦兒塞進嘴裡。他讓蛋糕充滿口腔裡每一處,彷彿用盡全身細胞品嚐似地努力咀嚼,從舌根到舌尖,他碰觸綿密的蛋糕體,卻依然味同嚼蠟。
他啜了口黑皮諾,在尚未吞下蛋糕時。他期待著理應出現的怪異口感侵襲他的味蕾,期待自己在嚐到那滋味後再大肆批評,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他的嘴活像個無情的木盒子,只剩下放進食物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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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作優雅地拿起銀製叉子,刺進蛋糕上那顆令人垂涎欲滴的草莓時更是如此。事實上,這副笨拙的模樣讓他顯得有些可笑。
他並不嗜甜,可某種似乎能稱之為「預感」的玩意兒促使他換上那件偵探精心挑選的風衣並踩著皮靴在巴黎的市街上踏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最終依循著刻印在腦海裡的地圖而來到了這兒。
長年待在海上的他對於叉子與蛋糕這兩個詞沒有什麼概念,可法國人似乎對這話題十分敏感,因此他們在看見他將叉子刺進蛋糕時便對他投以異樣眼光。
他想,叉子本就該刺進蛋糕,這就和大自然的定律有異曲同工之妙,畢竟蛋糕本就無法貫穿叉子。
Blue將一小塊蛋糕放入嘴裡,酸甜的滋味在口腔擴散開來。
這是他第一次品嚐到如此甜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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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物理上失去了味覺,精神上卻仍然依戀著三明治和紅酒。他的腦子飛快地運作,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這樣的依戀並非出於對滋味的喜愛,而是因為三明治裡頭多種多樣的配料組合在一起的畫面像極了一幅風景畫,再加上紅酒暗紅的色澤散發著某種獨特的成熟魅力。
Viridian心神煩亂地在早已變得泥濘不堪的畫布塗上更多顏料,那使這幅畫看上去像是從未接觸藝術之孩童的作品。這在他眼裡理所當然地不美麗,就和他的心情如出一轍。
他動腦的速度比一般人要快上好幾倍,這是偵探理應具備的基本技能。因此他在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後便開始擬定一連串隱藏身份的計策,向來喜愛展現自己的他此時得將外露的鋒芒收起,而披上和普通人相似的外殼。
縱使另外兩位偵探並未對甜點作出特別的評價,可從他們的表情判斷,他們並不被歸在「叉子」一類。Viridian想,興許他們是普通人,而非格外脆弱且須受特別保護的蛋糕——身為蛋糕,他們大抵不會毫無防備地前往巴黎,這行為風險過大以致於他們隨時可能喪命,他相信他們不會愚蠢到置自己於深不見底的危險之中。
以相同的邏輯反覆推斷其他人——包括Citrine和向他們推薦餐點的服務生——的身份後,他感受到胸腔內的某物若有似無地戳刺著他敏感的神經。
尚有一個人處在他的待確認名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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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在這裡?」風衣搭配牛仔褲和皮靴,甚至連頭髮也被精心梳理過,身上更散發著一股奶油蛋糕的甜膩氣味,它取代了Viridian在他身上嗅過了不下百次的海風味,看上去和以往大相逕庭的他讓Viridian心臟差點漏了一拍。
今日的他似乎集所有魅力於一身。
「嗯……就突然想過來。」他沒有說,自己會特地前來巴黎正是因為想念對方的面容和嗓音。不過他認為對方銳利的雙眼肯定能夠看破他的小心思。
有時他真的很不喜歡和這樣敏銳的人交往,可自己偏偏又喜歡上了這樣的人,這是一輩子的事,他無法亦不想後悔。
「這衣服很襯你,嗯——真不愧是我挑的。」當他湊近Blue,伸手替他整理衣領時,Blue能嗅到他身上散發的淡淡檸檬香氣。那並不像貴婦們身上過於濃烈的香水味一樣薰得人頭昏眼花,而是恰到好處。
活像朵迷人卻帶刺的玫瑰。
「我剛從聚會離開,還幫你捎了塊蛋糕,草莓味的。」
「好巧,我剛才在那邊的店裡吃過。」
「你是說我常去的那間?我們剛剛就在那兒的包廂裡聚會!」
「感覺今天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了。話說回來,雖然蛋糕很美味,但你們似乎對這種話題特別敏感?」
Viridian並未回應,他自認縝密的計畫被Blue順口加上的一句話打亂,卻也在無形中推進了兩人的關係——Blue不經意間透露了自己仍有味覺一事,這說明他並非叉子,而是普通人,或是,他不敢想像的,蛋糕。他知道兩支叉子在一起注定不會有結果,於是暗自鬆了口氣。
「既然你來了,就順便回家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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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內的空間遠比街道狹小得多,也因此兩人之間的距離被迫縮短。原先坐在床沿哼著小調的Viridian感受到某些事情似乎不太對勁。
「你是蛋糕?」他猛地起身,下意識地遠離對方,然而後退沒幾步便撞上了牆面。
蛋糕散發出的甜美香氣讓他一瞬間亂了神,那似乎是裹著糖衣的檸檬蛋糕,清爽的酸味中夾雜著砂糖的甜,刺激著他身為叉子的自覺。
——想一口咬下再仔細咀嚼,品嚐他的滋味。
「什麼意思?」Blue不知是有意抑或無意地走近他,霸道地佔據他的視野。
兩人靠得極近,他只要向前跨一小步便能吻上對方,然而對方率先親吻了他,尖利的虎牙輕咬他的下脣,雙手如同手銬一般地禁錮住他的手腕,他並未反抗,於是任由對方擺佈——那人踮起腳尖並吻得更深。
「等一下,你現在……」
他不能說,蛋糕的全身上下聞起來都過於香甜,他深怕自己一沒忍住便會撲上去將對方吃乾抹淨。
即便如此,此時正被侵略著的似乎是自己。這樣的事要是傳出去,大概會被嘲笑一番,甚至會名譽掃地。
兩人的呼吸隨著心臟跳動的劇烈而愈發粗重,他們雙雙將臉埋在對方頸窩,不發一語,世界寂靜得彷彿只有他們倆。帽子隨著頭部的傾斜而掉落在地毯上,這讓他們得以進行進一步的親密接觸。
自痛覺神經傳上的刺痛感促使Blue睜大著眼發出一陣拔尖的呼吸聲,他伸手去摸,指腹沾上附著在後頸上的小血珠。他意外冷靜地想,興許是對方忍不住用尖利的犬齒咬了自己一下,幸好只是在不起眼的一處肌膚留下一個暗紅色的小洞,沒有人會注意到。
「你忍不住了嗎?」在用指腹隨意擦去滲出的血滴後,Blue拆下自己的髮圈扔到一旁,他耀眼的金色長髮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
「這是本能,我只是——」話音未落,Viridian就被推到床上,這床墊並沒有他想像中的柔軟,因此他的背部在撞擊到床墊時甚至有點疼痛,這感覺和嚐到蛋糕的鮮血後湧上心頭的狂喜混雜在一塊,讓他的思緒有些紊亂。
待他再次睜開雙眼時,Blue已經脫下那件由他揀選的風衣,並以一隻手壓住他的肩——也就是方才被推的地方——讓他無法動彈。
事態似乎正朝著糟糕的情況發展,他已然做好最壞的打算。雖說事情似乎也沒那麼嚴重,或許只是他小題大作了。他會用盡生命保密這晚所有的細節,以衣物遮住身上所有被烙印的痕跡,再將自己流下的所有生理淚水封印在密閉的玻璃罐裡。
沒有人會知道的,這是他們倆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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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只是幫你泡了咖啡。」
「你知道的,我沒有味覺,不過還是謝謝。」
「但你可以嘗試看看。」
Viridian沒有回應,因他的視線只聚焦在那人手指上的創可貼。腦中浮現的第一個疑問是為何他連泡個咖啡都能將自己弄傷,第二個疑問則是不知那創口貼底下的傷口滲出的血液是否已然凝固。
他打從心底確定自己並非吸血鬼,至少他並不排斥在白天時出外閒逛。可內心總對血有種迫切的渴望,他想出其不意地咬上那人的後頸,就像他昨晚做的一樣,雖說自己身上可能會被留下更多的齒痕,但他絲毫不在乎。
為了剔除腦中雜亂的思緒,他故作鎮定地喝了口咖啡,即便它還正在冒煙。過於繁雜的想法使他的神經被麻痹,只感覺到滑順的液體自口腔流入喉嚨。
緊接著是甜到發膩的滋味衝擊味蕾。
Viridian狐疑地盯著仍在冒煙的咖啡,又瞅了眼靠在餐桌旁看晨間新聞的Blue平靜背影,那背影平靜得過分。
任何案件對他而言都是小事一樁,在大腦飛速運轉後便能完全釐清大大小小的細節,但他唯獨不懂眼前這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孩此時的心緒。
在他走近時,Blue正好轉頭,一片廣闊的湛藍海洋撞進他的視野,和他眼裡的星辰大海交融。女主播的聲音戛然而止,即便沒有人按下靜音鍵。
「……你到底加了多少糖?太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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