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Renster、Kyoster、KyoRen、mob Aster,還有一點Maria→Kyo

  
✻各CP關係可自行理解,可能有愛也可能只有性(也可能都有)。
  
✻性與愛與生與死的拉扯。
  
✻預警:包含但不僅限於精神崩壞、藥物濫用、非自願性行為、食人、懷孕、流產、自殘、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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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yo Kaneko以為只要他永遠不開口,就能讓自己被壓抑的情感維持無疾而終。他深知一個平凡的人終究無法趕上流星的腳步。

  直到愛唱歌的外星人入侵了他們所在的世界,他才第一次覺得自己追逐的星星其實近在咫尺——在操場的高臺上,外星人舉起麥克風,鄭重地說道:「我是三年級的Ren Zotto,今天要唱的是自創的曲子Blue Sugar……」

  自此Kyo的星星開始追尋另一顆更加耀眼的星星。從那時候開始Ren每天都會被各個年級的女孩子包圍,當Kyo想邀Aster一起打LOL時,才發現他也是那群體裡的一份子。有時候他也嘗試混入,然後看見Aster就坐在特等席欣賞Ren彈吉他。

  這明顯是最青澀又大膽的愛戀,那些女孩當然不是沒有注意到人群裡唯一的男孩,但她們倒也不太意外——畢竟Aster的性向本就是她們茶餘飯後的話題。他沒有一天準時到校,只因把時間花在化妝和打扮上,過於張揚的眼影和配飾甚至讓女孩們開了賭盤:「我賭Aster喜歡男的,他身上的那些配件都是勾引男人的工具。」、「他的書包裡肯定全是化妝品。」、「妳們覺得他和多少男人上過床?」

  而事實上,她們所言不假。在每個星期五的傍晚,他會匆匆忙忙地離開學校,準時到不同的地址爬上不同男人的床,再領取應得的報酬。剩下的日子裡則是完美地裝出乖巧和純真模樣,對自己的額外收入閉口不言,他在陽光底下跟隨其他人的腳步,而話題總環繞著遊戲和甜點。

  他們倆跑得遠比其他人慢,就連Aia和Scarle也能輕易超越他們。有時他們就這麼被落在後頭,站在最前面的Maria會一邊喚著他們的名一邊朝他們揮手。她喊道:「我們要丟下你們自己去買飲料啦!」於是他們慢吞吞地趕上三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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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星人入侵地球的三個星期後,Kyo看見Aster親吻了他的臉頰。而外星人回以一個更為熱情的吻,羞恥心和糾結的情緒讓Kyo沒有勇氣繼續看下去。

  自此他和Aster的話題除了遊戲和動畫還多了Ren,偶爾Ren也會加入他們的對話。但當三人聚在一起時,Kyo總覺得自己是多出來的那一個,這讓他的心就像被狠狠揪住一樣難受,可他依然強裝笑容,時不時調侃道:「你們還真是旁若無人啊,我是不是離開會比較好?」

  Aster說:「那可不行,我們不能沒有你。」

  Kyo對他的回應嗤之以鼻,他想:見色忘友的是他,挽留自己的卻也是他。精神分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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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ia,我發誓我走之前有檢查書包,但它就這麼不翼而飛了!如果我在抽屜裡找到它,就請妳喝飲料……等等,我手機快沒電了,先掛電話。」

  將電話掛斷後,Kyo聽見教室裡傳來細微的交談聲。避免打擾到裡面的人,他悄悄探出頭朝內窺看,然而雙眼所見的景象讓他不知是不是該感到訝異:總是考校排第一的資優生的桌上坐著Aster,而Ren站在他面前,雙手環著他的腰,兩個人都衣衫不整。這種事理應不該在這發生,要是他們是在接吻,Kyo可能還能大剌剌地走進去,開玩笑地說Not in public,極盡自己電燈泡的職責。但此時的狀況大不相同——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唯獨後門沒有鎖緊,因此他等同於在偷窺這樁隱祕的情事。

  他佇立在原地呆滯了好一會兒,在對上Aster的視線後才抱著書包跌跌撞撞地跑開,在走廊的盡頭他踩到鞋帶而向前撲倒,書包裡的考卷散落在地。他起身後拍了拍制服上沾到的沙塵,隨即找了個角落撥Maria的號碼:「……是我,Kyo。妳想喝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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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ter坐在那張整潔得過分的桌上和Ren接吻,他們在津液交換的間隙裡屢屢向對方表白,過多的調情話語被融進下一個如蜜糖般黏膩的吻裡。「你這樣很性感,Honey。」Ren在結束最後一個吻時說道。

  聽見這話,Aster從臉頰到脖頸都染上了一層潮紅。諸如此類的讚美他早已聽膩了,卻在Ren說出口時發狂地渴求更多:「再說我可愛吧,拜託。」

  「那得看你的表現……」他一面解著鈕釦一面在對方的鎖骨和胸口留下零星的吻痕,而對方靈巧地解開他的褲頭,溫熱的手掌包覆未曾被挑逗的物什,隨後以輕柔緩慢的摩擦給予細密的快感。

  由於兩人身高的差距,Aster不得不踮起腳尖去接納Ren的一切。他的雙手撐著桌子的邊沿,努力將臀部向後迎合對方的動作。事實上他原先打算用面對面的體位做,畢竟在做愛是看著對象的臉其實是件幸福的事,若能捕捉那人高潮的表情就更是一種享受。但基於地點的緣故,他們只能採用後入式,雖然很可惜,但之後可以做的機會還不少,他們大可以把所有的姿勢都嘗試過一遍。

  長時間的踮腳尖讓Aster雙腿微微打顫,他讓腳跟重新著地,這簡單的動作反倒讓對方深埋於自己體內的性器更容易頂到最為敏感的前列腺點,他連忙伸手捂住嘴好堵住所有淫靡的呻吟。

  結果他比預想中還快達到巔峰,他的精液不偏不倚地落在乾淨的桌面上,對方則在不久後於他體內解放。Aster在接吻的間隙裡意識到自己方才因淹沒於情潮裡而做出的傻事:「……糟糕,得清理乾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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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yo手裡抓著不及格的考卷,漫不經心地掃過上面的錯題——全都是他會的,但考試時命運就是不會眷顧他。他身旁的Aster數學差一分就及格了,Ren則是生物考試直接拿了零分,卻依然笑得開懷。他炫耀般地說道:「你們看!我每一題都猜錯。」

  「畢竟你連貓跟狗都分不清楚。」Aster笑著說。「對了,今晚要來我家嗎?」

  「好啊!你會做晚餐嗎?」

  「如果你們想要的話。」

  「如果晚上不會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那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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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ter穿起圍裙準備打理三人的晚餐,而Ren跟在他身後進了廚房。不用想Kyo也知道他們肯定又在裡面卿卿我我,說不定還會因為打得太火熱而讓食物燒焦,於是他機智地在路上先買了點零食充飢。

  他坐在客廳地上隨意地觀看著黃金時段花花綠綠的廣告,時不時掏出手機瀏覽社群媒體上了無意義的貼文。事實上,他答應Aster邀約的理由很簡單:放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了。硬要說的話也就是獲得一頓免費的晚餐。邀約者是誰根本無所謂,即使是Ren發出邀請,他也會毫無猶豫地答應,只不過他們此時可能就會在學校附近的小餐館裡買晚餐。

  他突然想起Aster似乎從來沒提過自己的父親,卻也極少提及母親——他唯一知道的是Aster的母親正臥病在床,生活無法自理。他曾多次陪著Aster去各種地方應徵,即使只是打零工也好,起碼能減輕一些負擔,但店家大多在上下打量Aster後便拒絕了請求。

  大約在一個月後,Aster告訴他,自己找到了工作,但性質比較特殊,所以不方便告知。自此Aster不再須要和他或Aia借錢買晚餐,甚至還買了幾件看上去所費不貲的新衣服。他暗自猜想,那份工作可能是幫忙運送毒品之類的非法零工,Aster僅是神神秘秘地告訴他猜錯了。

  最後Aster主動坦承了真相:他在援交。透過和各式各樣上流社會的男人交媾來賺取一筆可觀的金額。Kyo思考了很久,他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感到意外,他總覺得這件事既合理又不合理。最後他問道:「那Ren呢?」

  Aster輕輕地說:「我隱瞞了他。」

  雖然Ren總將「開放性關係」一詞掛在嘴邊,但Kyo不確定他對此接受度如何。Kyo說:「天……我如果是Ren,絕對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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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ter將手掌覆上他的手背,冰涼的指尖擠進他相對溫暖的指縫裡。在闃寂裡,他聽見他說:「Kyo,你想試試看嗎?」

  試什麼?牽手?接吻?還是做愛?Kyo知道無論是哪種,他都不該答應——不但因為自己還沒準備好,也是因為這相當於對Ren的背叛。雖然Ren總對Kyo強調自己和Aster是開放性關係,但誰知道那句話又是幾分真實幾分謊言,即使那是一百分的實話,Kyo也不想摻和進去。也許開放性關係指涉的層面和身體有關,而非感情——Kyo看過高年級的男學生輕佻地用手指去勾Ren胸前的繫帶,嘴裡還吹著口哨,心不在焉地說道:「你很辣。」顯而易見地,這是低俗直率的調情話術,而被誇讚的人卻只是開朗地向那人道謝。

  Kyo說:「我如果是你,絕對無法忍受。」Ren則說:「但他的讚美很真實!」Kyo瞥了眼一臉理所當然的人,將手裡的鋁箔包捏扁:「好吧,自我感覺良好先生,這場辯論是我輸了。但你要知道他肯定對你有意思。」

  就像某個自以為很瞭解Kyo的女孩對Aster所說的一樣:「Kyo肯定對你有意思。」而Aster敷衍地笑道:「是哦,謝謝妳告訴我,多管閒事小姐。」

  而現在Aster將自己的手擠進Kyo的手掌和地面間的空隙,重新與他十指交扣。「你想試試看嗎?」他又重新問了一次。

  「試什麼?」Kyo清楚知悉自己該在第一瞬間拒絕,但內心小小的期盼仍然不小心脫口而出。聽見他的回應,Aster瞇起眼笑了,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你想要什麼都可以。」他說話時甚至瞥過了身後的床。他的聲音黏糊糊的,像被裹上一層厚厚的蜂蜜,帶有濃厚的挑逗意味。

  真是瘋了。Kyo想。他的男朋友此時就在僅僅隔著一道牆的浴室裡洗澡,隨時都會開門走出來。但這個欲求不滿的人卻在這裡誘惑另一個男孩。在經歷一番艱難拉扯後,理智最終勝過了情感,Kyo撇過頭拒絕了Aster:「我什麼時候說我要試了。」

  「我無意介入你們的關係,讓我好好當第三顆輪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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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yo以為那次邀約頂多只是個惡劣的玩笑。可他沒想到的是,Ren不在身邊時,Aster總是以各種暗示性的話語勾引他,甚至在沒人看得到的角落裡輕輕勾上他的手。他起初有些反感——準確來說,是受寵若驚——久而久之卻也不再拒絕或反抗。

  Scarle意味深長地說:「你們感情真好。」

  這是赤裸裸的事實,卻也暗示著兩人關係的轉變。可只要不越過那臨界點,都不能稱之為出格。

  但這段危險的友誼終有崩解的一天,學校對面新開了家甜點鋪,Ren被女孩們拉著一起去參加了開幕活動,而男孩們約好放學後要打電動。Kyo到Aster的教室等他完成值日,在擦完黑板後,他反倒關上窗戶並拉起了窗簾,不算寬闊的教室頓時暗了下來。

  Kyo感覺眼前的景象莫名地熟悉,並且能隱約猜到對方的下一步行動——意料之中地,Aster搭上他的手,輕聲問道:「Kyo,你想試試嗎?」  

  一模一樣的問題,但弦外之音截然不同。

  在牽手和擁抱後,下一步應該是什麼?Kyo不是對戀愛一無所知的榆木腦袋,怎麼會不知道。在放學後的教室裡和Aster溫存,無論被誰看見都不會有好下場,隨時都可能有習慣丟三落四的學生走進來,目睹這場情事,也許Kyo會和他對上視線,就像那天Aster與他四目相交一樣。

  「可以,但要在有人來前有人結束。」Kyo答應得意外乾脆。「你想做什麼?」

  「讓你開心。」Aster拉過一張椅子,按住Kyo的肩膀讓他坐下。Kyo配合地將雙腿張開,Aster滿意的笑了,跪在他胯間用牙齒咬下他的拉鍊。他閉上眼,清晰感受到包覆下身的溼熱柔軟。

  雖然時常給別人情感上的建議,但他對性方面的事一無所知,自我撫慰的次數更是寥寥無幾,他總是選擇性地忽略這種話題,他看著自己曾經的暗戀對象以雙脣輕啄自己性器的前端,接著逐漸以口腔接納。反覆的吞吐讓他的下體漸漸脹大,過量的快感不間斷衝擊大腦,Kyo感覺自己下一秒就會暈過去。他不自覺將手覆上Aster的頭頂,手指插入他的髮間。

  在不知過了幾分鐘後,他性器的前端被更加柔軟的會厭包覆,隨後聽見Aster咳嗽著吐出口內的物體,帶出一條晶瑩的唾液,讓本就色情的畫面更顯淫靡。Aster又咳了幾下以消除喉頭的不適感,緊接著他將臉頰旁的髮絲撩至耳後,一股腦將性器吞至最深處。

  Aster說:「我……我跟他們學了很多……」

  又一番賣力吞吐後Kyo達到了頂點,他及時將Aster的頭推開並用手掌覆蓋性器前端,最終釋放在自己的手裡。Aster束起汗溼的髮絲,注視著Kyo盛著白濁的掌心說道:「你可以直接射在我嘴裡沒關係。」

  Kyo抽出幾張紙巾擦拭掌心:「不用。」

  「要一起去吃冰嗎?就我們兩個。」

  「哦——我要是Ren絕對沒辦法接受自己的男友對我說謊。」

  「你是在拒絕我嗎?」

  「但我並不是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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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他們去Aster家打了幾場遊戲,在兩人有默契地決定休息時Aster嘗試親吻Kyo,卻被果斷地拒絕了。

  青少年對情愛有著荒謬的認知:他們視性為一次性的免洗器具,而親吻卻如同精緻的銀製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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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Kyo打算入睡時,他接到了一通來自Aia的電話。她說:「Aster在醫院。Ren的電話打不通……你等一下能幫我通知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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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yo雙手環胸地站在Aster的病床邊,義正詞嚴地說道:「Mr. Arcadia,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會一直站在這裡問你直到你瘋掉為止。」

  「好啦,我又沒說不回答你。」Aster輕輕放下水杯。在喝了半杯水後,他的喉嚨還是有點沙啞,但這並不影響他說話:「平時只要他們給我錢,做什麼都沒關係。但一提到Ren,我就失控了,這就是為什麼我會發生這種事。」

  Kyo搖搖頭:「你不用活得這麼沒尊嚴。」

  「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拋下尊嚴。」Aster的嘴脣毫無血色,可他依然僵硬地笑著。Kyo伸手握住他冰冷過分的手指,嘗試以自己的體溫溫暖它們。但Aster將手指從Kyo的掌心抽離,好似認為自己並不值得這份溫暖。

  於是Kyo沉默了,Aster則繼續敘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位先生……曾經是我最喜歡的客人,因為每次結束後他都會給我額外的小費。但是他說了一句話,激怒了我。那應該是很普通的一句話啊,不知道為什麼我這樣就生氣了呢。」

  Kyo在深呼吸後問道:「……他說了Ren的壞話?」

  「他問我,是不是男友沒有好好滿足我,才讓我不得不做這種事……除此之外,他還說了很多羞辱Ren的話。所以……我踢了他。」

  在被踢了一腳後,男人雖然有些錯愕,但仍反應迅速地抓著Aster的腳踝將他拖下床後壓在牆角。Aster惡狠狠地瞪著他,但雙眸透露出的畏懼騙不了人,這眼神絲毫起不了威嚇作用。他用雙手強而有力地掐住Aster的脖頸,盯住對方放大的瞳孔,一字一句緩慢說道:「聽著,我只是看你長得可愛,在床上配合度又高才施捨你的,別得意忘形了,你這淫蕩的小乞丐。要知道,你不是我唯一的選擇,這裡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在幹著這種勾當。我的錢包不是只為你打開。」

  「現在你要做的就是滿足我,結束後我一樣會多給你錢。」

  「那……」為了錢,他還是不得不低頭,裝出乖巧溫順又積極的模樣。

  男人用手抓住他的辮子,他以為那人要做的是強迫他幫忙口交。但下一刻他的頭卻直直撞上堅硬的牆。這一下似乎已經足以讓他昏厥,可他僅是吐出了尚未消化完畢的晚餐和些許胃酸,於是男人抓著他又更用力撞了一下,他終於如願地昏了過去。在他的身子癱軟下來後,男人解開皮帶,像強姦一具屍體那樣在他體內抽送。

  那男人不知道用他的身體發洩了幾次,又找了多少人一起享受,醒來時他發現自己的上半身佈滿了精液,手裡則被塞了一大捆鈔票。他的額角已經不再流血了,但身旁的大片血液看上去依然十分可怖。

  一個路過的女孩透過半掩的門扉對上Aster空洞的雙眼,她雙腿一軟便跪坐在地上,顫抖著叫了救護車。他爬到浴室,跪在浴缸旁沖洗自己的身體。男人不知道去哪了。

  Kyo說:「那女生居然不報警?」

  Aster嘆口氣後說道:「沒必要把事情鬧大。」

  最先趕到醫院的是剛踏出校門的Aia,她在接到電話後推遲了前輩的邀約,隨意攔了一輛計程車便直接前往醫院。她跑進病房時Aster已經被換上了乾淨的衣服,但意識還很模糊,他吃力地啟脣向她打招呼:「Hewwo...Aia...」

  Aia輕輕捶了下他的胸口:「閉嘴吧Aster,你再說一句話我就殺了你。我已經聯絡Kyo了,他很快就到,我還有事。」說著Aia匆匆瞥了眼手錶,拎起書包急急忙忙地走了,她在關上門前提醒他好好照顧自己。

  在Aia走後沒多久Kyo便進了病房,他和病床上的Aster對視,誰也沒有說什麼。Kyo在放下書包後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怎麼了?Aia什麼都沒講,她說她也不清楚狀況。」

  但Aster僅是一派輕鬆地說道:「這個故事有點長哦,你有耐心聽完嗎?」

  Kyo的記憶回到Scarle叫他分享一個故事的那天,也就是Ren第一次對Aster示愛的那天。他木然地點點頭,於是Aster開始敘述這則故事:「……這位先生是我最喜歡的客戶,因為他總是給我很多小費,每個月的第二個星期五是他的時間……」

  「……我踢了他,所以他把我拖到牆邊,講了一些話,但我不記得了。之後他抓著我的頭去撞牆,故事就是這樣——答應我,不要跟Ren說,可以嗎?」

  即使這個要求是多麼地不合理,Kyo依然無法拒絕他。他怨恨總是因為Aster的一個眼神就心軟的自己。他在放下水杯後鄭重問道:「要多少錢才能買下你每個月的第二個星期五?」

  Aster的回答令人心寒:「對不起……只有你不行,花多少錢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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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yo,要和我做做看嗎?」

  Kyo還在組織語言,嘗試往這位外星王子腦內灌輸正確的性觀念,而Ren已經坐在床沿開始解釦子。他深呼吸後轉過身,卻看見Ren正準備將上衣褪去,他傻住了。

  「Ren,聽著,Ren,我們不是那種關係。你有考慮過Aster嗎?」他深知自己沒資格說出這句話,於是將快要出口的「我要是Aster絕對無法接受。」吞回肚內。

  「他跟我說,這種事在和喜歡的人做時會特別開心。我滿喜歡你的,所以想跟你試試看。」

  那個混蛋。Kyo在內心咒罵道,他甚至能想像Aster說出這話時的表情。「喜歡」有太多定義,他不確定Ren對此的認知為何。為了考驗這位外星男孩,Kyo壞心眼地拋出一個問題:「Ren,那你會願意跟我接吻嗎?」

  「當然!為什麼不?你想要一個吻嗎?在嘴脣上的那種?」

  天,他真的當真了,而且看上去很期待。Kyo立刻就後悔提出了那個問句。他決定坐在Ren身旁,直視他寶石一樣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聽我說,Ren。這不像打籃球,不是和任何人做都可以,你得保證你和對方確實有著一定的感情基礎,而且要在兩個人都心甘情願的狀況下才能發生。」

  「那你願意嗎?」

  「我看起來像是願意嗎?」

  Ren遲疑地說道:「也許?至少你沒有很反感。」

  Kyo伸手揉捏太陽穴好讓自己清醒一些,聽了Ren的胡言亂語後,他感覺自己也快要被同化了。令人絕望的是,Ren說的話並不完全是個錯誤——他確實不是那麼反感。在他開玩笑地對Aster說了自己是Ren的Blue Sugar後,就開始不自覺地朝著這個方向前進,好似將它當作一個目標來實行。

  「好,不過你要當bottom。」自Aster將他的東西含入口中那天起,Kyo就知道自己將無法完全從這段關係中抽離。既然如此,他打算給那始作俑者一記小小的復仇。

  Ren驚喜地將身子後仰,並一把拉過Kyo,讓對方小小的身體與他交疊。可觀的體型差距讓Kyo感覺自己像是趴在一塊沃土上,他以雙手撐起身子,讓自己跨坐在Ren的腰上,居高臨下地俯視那總嘲笑自己身高的人讓他莫名萌生了一股優越感,這使他開口時還能聽見自己聲音裡的笑意:「不要像一條毛毛蟲一樣亂動。」

  「抱歉……bro。我只是有點興奮。」

  「你不能在邀請我做這種事後還叫我bro——但是也不要用什麼奇怪的暱稱叫我,把那留給Aster,叫我Kyo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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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n迫不及待地拉下領帶,解開襯衫的鈕釦和過分礙事的繫帶。Kyo跨在他的腰上解著他的皮帶,但這並不是他真正想要的,可道出真實的慾望讓他感到更加羞臊。明明在邀請人進行性愛時毫不羞澀,但在請求之物變成一個吻時卻變得結結巴巴:「K……Kyo……請問我可以親你嗎……」他甚至用上了敬語。他羞臊的模樣絲毫不輸情竇初開的青春期少女,Kyo大可以花上許多篇幅描繪他的笨拙的神情來嘲笑,但他給出的回應僅有過於簡短的一個單詞:「不行。」

  「Aster親過你嗎?」

  「我拒絕了。」

  「為什麼你總是要拒絕別人的吻?」

  「什麼意思?我才想知道為什麼你們的吻那麼廉價……算了,不要回答我。」

  要是繼續說下去,這場辯論將會變得永不止息,於是他打算毫不拖泥帶水地進行下一步。Ren告訴他潤滑劑和保險套放在櫃子第二層,Kyo在拆開保險套後瞥了眼Ren,他依然面色潮紅,雙脣微張地喘著氣。他想,惡作劇就要進行到底,於是壞心眼地將潤滑液塞進Ren的手裡,命令他為自己擴張。後者倒是沒說什麼,指尖沾了點潤滑劑後便輕輕探進體內,異物入侵的不適感讓他忍不住地顫抖,卻仍咬著牙再擠進兩根手指,他回想Aster為自己擴張的畫面,邯鄲學步地照著他的動作進行。在三指得以向外撐開一定幅度後,他的腰肢向上挺了幾下示意Kyo進入。

  在方才頻繁的肌膚磨蹭裡,Kyo的性器已然完全挺立,他扶著自己的陰莖,以前端輕輕摩擦沾滿潤滑液的甬道口。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其實緊張得不得了,一方面擔心自己無法拿捏好抽送的速度,另一方面也害怕把對方弄傷。但將要被進入的一方反而顯得更加急切,他說:「Kyo……可以直接進來了……」

  他先將前端沒入對方的體內,收穫了身下人細碎的喘息。在將性器又深入些許後,他用雙手扶住Ren精實的腰部,調整姿勢好讓自己的能加容易地進入。Ren比他想像中要敏感許多,他以為上次偶然碰到他觸角的頂端已經是極限,而此刻他的叫聲卻更加引人遐思。

  「抱歉……我的側腰很敏感。」

  於是Kyo改將雙手抵住床並持續抽送,他逐漸找到了合適的頻率。過程中Ren好幾次伸出手臂勾住他的後頸打算與他接吻,但都被巧妙地避開了。Ren的表情逐漸轉為委屈,Kyo說:「不用急,我之後自然會讓你親我。」

  「說好了,說謊的人要下地獄。」話音方落Ren便抵達了高潮,他捂著嘴好讓呻吟聲不從脣齒間漏出。不久後Kyo也迎來了巔峰,即使戴著保險套,他還是在高潮的前一刻完全退出Ren的身體。他生疏地將裝載著精液的保險套打結後扔進垃圾桶裡,之後直接在Ren身邊躺平,身上的汗水浸溼了床單。

  Ren側過身,直直看進Kyo的雙眼,但率先開口的反倒是Kyo:「我是你的Blue Sugar嗎?」

  Kyo以指腹摩挲Ren的喉結,結果摸到了斗大的汗珠。他的下脣被尖利的犬齒咬得滲出了血。Ren吸了吸通紅的鼻子,小幅度地點頭。看見他一副受委屈的模樣,Kyo皺起了眉頭:「你在哭?」

  「嗯……我只是沒想到自己真的在跟Kyo做。」

  「噁心死了。」見Ren有抱上來的趨勢,Kyo連忙推開他,撐著床沿坐起身。「我要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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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新的金主買下了Aster每個月的第二個星期五,並且給了他更多小費。但那男人從來不做些什麼,而只是坐在沙發上冷冷地下指令:「坐在床上自慰給我看。」、「拍幾張性感的照片吧。」只要他表現得夠好,就能賺到一頓免費的晚餐——這就是為什麼男人總不准他先吃晚餐。一個女僕端著托盤進了房間,在男人和多位傭人的注視下,Aster用叉子將牛小排送進嘴裡。

  在男人的要求下,Aster給自己打了耳洞。除此之外,男人還以更高的價錢要求他刺青、穿鼻環、乳環、肚臍環,但他都拒絕了。雖然這樣就無法得到額外的收入,但起碼新的金主從不毆打他——倒不如說,那男人壓根沒碰過他。他像是馬戲團裡的動物,在觀眾面前肆意展現自己,卻始終得不出這麼做的真實意義。他所做的僅是機械式地接收指令、實行,最後領取報酬。拍攝露骨照片或影片這種事他不是沒做過,他曾是某個色情網站上小有名氣的直播主,最後卻因為帳號被封鎖而不了了之。追隨他的腳步的人有些成了他的金主,他們在床上說的話總是千篇一律:「你永遠是我們最愛的小星星。」

  事實上,他並不稀罕那些陌生人的喜愛。

  在被死寂團團包圍的窄巷裡,Aster靠在牆邊看著手機裡只穿著一件大號襯衫和吊帶襪的青澀的自己,蒼白地笑了,眼淚卻同時無可抑制地沿著臉頰流下。他在這條路上逐漸找到了方向,討得他人的寵愛。但這同時也意味著,他被迫熟練於這本不該屬於他——一個未成年男孩——的種種技巧。

  他在十二歲那年穿上了女孩子的洋裝,鄰居家的大男孩將一件無袖的碎花洋裝拿在他胸前比試,他看著鏡中面貌中性的Aster,滿意地笑了:「你長得很漂亮,穿女生的衣服一定很好看。」隔天他穿著那件洋裝赴約,而男孩得寸進尺地遞給他一雙高跟鞋,再隔天是長襪,爾後是貼身衣物和化妝品……他背對著全身鏡換衣服,花了好幾分鐘還是搞不定內衣的排釦,最後那男孩細心地替他扣好了釦子。但他的胸前空蕩蕩的,於是它總是滑下去,最後男孩從櫃子裡翻出幾塊胸墊,塞滿他胸膛與布料之間的空隙。

  「你看上去就像真的女孩子。」男孩說。

  恰巧他擁有一張漂亮小巧的臉蛋,這讓他能靠出眾的長相博得金錢和關注——各取所需的膚淺交易罷了,他們喜歡的從來都不是Aster本人,而是那個雌雄莫辨的他。

  在溫暖的閣樓裡,男孩與他接吻,隨後手掌不安分地自尾椎骨游移至蝴蝶骨,輕巧地解開胸罩的金屬釦子。雖然在男孩未經潤滑及擴張便插入後他痛到幾乎哭了出來,但仍感覺自己被深深愛著。男孩艱難地抽插,有些不耐煩地說道:「Aster,放鬆點……你這樣我很難繼續。」

  結束後他被獨自留在潮溼的木地板上,男孩已經不知去處。他蜷縮在地上睡了很久,直到傍晚才醒來。他匆忙穿上底褲,夾緊臀部不讓精液流出,下樓時他恰巧遇到了男孩的姐姐,她看見他時有些驚訝:「Aster!原來你今天有來,我都不知道。」Aster點點頭,而她繼續說道:「我弟弟剛出門,他和女朋友有場約會,他好像打算和她求婚……要我送你回去嗎?Aster?你還好嗎?」

  他撐著牆,止不住地乾嘔。她反應迅速地將他扛起後走入浴室,將他安置在浴缸裡。「天,你也太輕了!」她感嘆道。Aster在狹小的浴缸裡嘔吐,她皺著眉輕拍他的背部。將未消化完畢的食物吐得差不多後,他開始咳出稀薄的胃酸。她搖了搖頭:「我得帶你去醫院。」

  「不。」他的聲音沙啞得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直接帶我回家吧,謝謝妳。」

  看他如此堅持,她猶豫地同意了,卻也不忘再三叮嚀:「Aster,答應我,回去後要好好吃飯……我沒辦法二十四小時盯著你,雖然我很想。」

  「我會的。」

  他被她攙扶著下了樓梯後送到家門口,她面露擔憂地向他道別,他轉向她,露出一個生硬的笑容:「姐姐,我好希望我能喜歡妳。」

  她似乎誤解了他的語意而顯得羞赧,雙頰快速染上了一抹紅。為了遮掩慌亂的情緒,她急忙將他推進家門:「……好了!我也喜歡你,再見!」

  Aster Arcadia畸形的初戀在溽暑時節的夕陽下宣告終結。

  他想,自己當初可能是被男孩下了迷藥,才會毫無保留地接納對方的一切。所幸現在的自己已經成熟許多,擁有了分辨是非黑白的能力,不會再受欺瞞而不自知了。

  而且他遇見了真心愛他的人。

  全世界最好的人。

  他抬頭望向皎潔的滿月:「明天的早餐要吃什麼呢——自己弄點三明治好了,要幫Ren帶一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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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還是最喜歡這間的珍珠奶茶了。」不知為何,這句稀鬆平常的話像一根細針反覆戳刺著Kyo的神經。要是說出這句話的人是三個月前的Aster,他肯定不會對此有任何反應。他看見Scarle湊過去詢問店名,而後者在告訴她後和她聊起了這個話題。Scarle說,她一直想試試看自己做珍珠奶茶。Aster說:「我們下星期六一起去買材料吧!」

  Scarle說:「這間的珍珠還真特別,居然是彩色的!」聽到這話,Kyo內心警鈴大作,但還是靜靜地聽著Aster的回答:「對啊,這就是為什麼它特別貴……我排了很久才買到。」

  在他們聊天的過程裡,Kyo持續盯著Aster手裡的奶茶。不知怎地,他總覺得那裡頭的「珍珠」大有問題。加上最近Aster的精神極其不穩定,甚至出現了藥物濫用的狀況——他上回看見Aster一次吞下半罐安眠藥。兩人又聊了幾句後Scarle猛地想起自己還有約,於是匆匆地走了。「親愛的,下星期六見!」她朝他送了個飛吻,之後被Aia推著走了出去。

  Kyo在Scarle的座位坐下,直截了當地拋出內心的疑問:「Aster,這真的是珍珠奶茶?」

  「怎麼可能,這間都很早就賣完了。」說著他晃了晃手裡的杯子。「但因為太想喝了……所以我自己做了一杯。」他把杯子拿到Kyo眼前:「你看,是彩色的糖果。」

  Kyo一眼就辨認出了那究竟為何——是各種顏色鮮豔的藥丸。他差點沒忍住將杯子捏扁,幸虧理智阻止了他。他將餘下的液體一滴不剩地倒進垃圾桶。

  Aster撐著下顎,微笑地看著他:「因為那實在太苦了,所以要跟甜甜的奶茶一起。」

  而Kyo神色複雜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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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yo原先以為Ren做的晚餐嚐起來會糟糕至極,結果出乎意料地美味。唯一怪異的點就是主廚本人卻坐在他對面,雙眼直勾勾地注視他享用自己做的料理,他感覺自己像是籠子裡被遊客餵食的動物。Kyo放下刀叉,不耐煩地說道:「你盯著我很久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味道如何?」

  「滿不錯的,不過這是什麼肉?」它嚐起來像是羊肉和豬肉的混合體,氣味比一般的肉類香濃得多,即使不加調味料也有很濃厚的味道,

  「就是上次欺負你的那個資優生啊。不用擔心,我把內臟都處理乾淨了。」

  Kyo把碗盤翻倒在地,殘餘的肉塊和湯汁弄髒了地墊。

  「Ren,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什麼意思?我不知道這樣不對!所以不能把別人當成食物嗎?」

  「你……當然,哦?因為身為外星人的優越感,所以你覺得人類的生命就跟路邊的雜草一樣不重要嗎?那很好,如果我現在從這裡跳下去,你也不會難過是吧?」

  「你和他們不一樣……」

  「算了,我懶得和外星人講道理。現在我要自己去外面買晚餐,還要喝兩加侖的水來清除嘴裡的味道。」

  不顧Ren著急的叫喚,Kyo拎起外套便打算逃出這間客廳,結果才剛踏出門,他就忍不住吐了,一大攤嘔吐物落在他的腳邊,暈眩感讓他眼前染上一層黑暗而只得蹲在門邊顫抖和哭泣,最後他還是被Ren一把扛了進去。他用尖銳的指甲抓撓Ren的背以示不滿,但這絲毫起不了作用。他被安置在馬桶蓋上,Ren在遞給他一杯水的同時用紙巾擦去他嘴邊黏稠的液體和眼角豆大的淚珠。

  「我很抱歉……但你知道那個人說了什麼嗎?他說他會欺負你單純只是因為好玩,而且……」Ren湊到Kyo耳旁:「他的成績是花錢買來的。」

  Kyo又一次地吐了。

  再次醒來是在Ren的床上。他似乎在昏迷的期間作了個惡夢,還哭得格外悽慘,於是Ren正笨拙地安慰他:「Kyo……你為什麼在哭?不要哭……」Ren顫抖著伸手褪下Kyo的底褲,以舌尖舔舐他精神萎靡的性器,還不時用臉頰磨蹭,他用上了自己所學的所有技巧,可這不但沒有讓Kyo重新展露笑容,反而讓他更加不悅。即使如此,他還是不爭氣地起了生理反應。在看見自己微微揚起的性器後,Kyo已經徹底絕望。

  「……你就只想到這種取悅我的方法嗎?」有時他想要的很簡單,可能只是一個溫暖的擁抱。他總是任性地想在Ren的懷裡待上更久,但羞恥心使他從不將真正的欲望說出口,而這讓Ren總把他的渴求過度放大——那人每次都以為自己需要的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性愛。

  「我,我可以把自己綁起來,還有!今天要做幾次都可以……」

  「我們之間除了性真的什麼也沒有嗎?拜託了Ren,好好思考一下我要的到底是什麼。」

  看著Ren迷茫的表情,他知道對方肯定對此毫無想法。於是嘆了口氣後將其壓制在身下,一口氣將自己的性器深入那人的體內,他在Ren難耐的呻吟裡無力地說道:「你感受到了嗎?我只是在毫無感情地做這個動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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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Aster,這是你嗎?」Scarle一直在猶豫是否該提出這個疑問,她擔心這等同於揭開Aster不欲人知的秘密,卻也認為自己必須釐清真相。

  畫面裡是身材纖細的少年,他僅穿著一件無袖毛衣,對著鏡頭擺出魅惑人的姿勢——這只是其中一支影片,甚至不是流量最高的一個。雖然不太願意,但Scarle將這個帳號發佈的所有影片都瀏覽了一遍,發覺主角無論面貌和聲音都和Aster如出一轍。此外,「未成年」的標籤吸引了不少人,也引來了謾罵的聲浪,但終究還是好評大於差評。留下評論的大多都是熟客:「這是我們的小星星嗎?看來他長大了不少。」、「還以為他從良了,沒想到只是換了個平臺而已。」、「之後還能多發一點嗎?我願意把錢花在他身上。」

  自Scarle視線中溢出的不是鄙夷,而是擔憂,她見Aster表情臉色蒼白,便伸出手覆上他顫抖的肩,但這反倒讓他後退了半步,手裡的珍珠奶茶掉落在地。他頓時感到頭暈目眩,嘔吐的欲望愈發膨脹,但他用手捂住嘴好讓自己不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糗。Scarle第二次問他:「沒事嗎?你的臉色很差……」

  Aster說:「那肯定是頑劣的惡作劇吧,太糟糕了,大概是討厭我的人在假扮我……」

  Scarle皺了皺眉頭,奇怪地盯著他,最後算是接受了他的回應:「原來如此,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真是太過分了……要查查看他們的身份嗎?問問看Aia好了……」她的聲音在Aster腦中漸趨模糊,接下來她說的話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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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想賺錢就別想打你那如意算盤。我之所以從來不碰你就是為了不在你身上留下痕跡,所以我當然不會打你——只要你好好做,我就會給你雙倍的報酬……今天的主題是角色扮演,穿上這套服裝,別讓觀眾們等太久。」

  暴露度極高的套裝被扔到他面前,他在男人熾熱的目光裡褪下制服,而後套上網襪、緊身衣和髮飾,他一面啜泣一面和男人道謝。男人則在他面前蹲下,用帶有槍繭的指節拭去他眼角的淚珠。

  這是男人第一次碰他。

  「快點進去吧,大家都在等著你。」

  今天的是同步直播的節目,開始前聊天室裡便擠滿了他曾經的粉絲和客人。到了預定的時間後Aster被推進房間裡,偌大的床上躺著兩個強壯的男人,身旁還站著幾個,他們全都戴著面具,這讓他無法辨識他們的長相。其中一個男人在見到他後便迫不及待地撲上去,他無力反抗,只能任由對方在自己身上烙下各式各樣的印記,之後又被輕而易舉地抱起,另一個男人扶著自己精神奕奕的性器便一舉挺進最深處。起初他還會因未經潤滑和擴張而吃痛地叫出聲,但在體內被灌滿不同男人的精液後,他已經癱軟在他們懷裡,像個充氣娃娃一樣任由他們發洩。

  這場節目不知道進行了多久,雖然因為「角色扮演」的主題呈現得不夠淋漓盡致而導致收到的迴響不如預想,可花錢支持的人數依然十分可觀。有個觀眾說:「小星星的演技進步了,他把絕望的神情詮釋得太完美了。」也有人說:「總覺得他今天不太積極啊,是身體終於吃不消了嗎?」

  男人坐在電腦前計算著這場直播帶來的收入,在瞥過雙眼無神的Aster後朝演員們比了個手勢暗示收工。

  鏡頭最後照在了Aster被多種液體玷污的臉上。

  「你的老客戶們還是很愛你,他們贊助了很大一筆錢,現在去把身體洗乾淨,半小時內拿著這筆錢離開這裡,什麼都別向別人提起,『小星星』。」

  一只皮箱被扔至Aster的腳邊,從它掉落在地的聲響便能知道它裡頭被塞得滿滿當當,沉甸甸的。在聽見昔日的暱稱後,他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燙紅的針刺了一下。他其實並不引以為傲,畢竟這只是那些人為了表達親密而逕行套用的稱呼——事實是,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惡夢所在的房間,他每走一步體內就會有些許液體沿著大腿內側流下。皺巴巴的制服被隨意落在玄關的角落裡,他彎下腰抓起勉強還算乾淨的衣服,忍著眼淚走進浴室。

  起碼男人還給了一大筆錢,看來母親的醫藥費暫時不用擔心了,和Kyo還有Aia借的晚餐錢大概也能一次還清。Aster無力地想,同時伸手撈過床邊的皮箱。他還在想自己究竟欠了他們多少錢,而在打開皮箱前他又忍不住吐了出來——不單是基於藥物濫用的緣故,也是由於猛地湧現於腦海的汙穢不堪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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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yo,買下我每個月的第二個星期五吧,現在只有你可以這麼做。」

  不用說,Kyo大概也能猜得到發生了什麼事。他看見Aster膨脹的藥袋,決定趁著對方不注意時將它扔掉——「Kyo,在看什麼?」然而對方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視線。

  「沒事。你想要我買下你的星期五?但我身上沒有很多錢。」

  「沒關係,你想做什麼都可以。」話音方落,Aster已經褪去了制服外套,Kyo看著他身上的繫帶,思緒飄回到Ren第一次和自己交歡那天。他們倆不愧是情侶,都喜歡在對方還沒說完話時就開始脫衣服。絲毫沒有考慮過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我需要一個bro hug。」

  「……只要這個就好?」

  「也許上床對你來說是一種貨幣單位,但對我來說不是。在我心裡一個bro hug可能值十美元之類的,但我現在身上只有十五美元,而且我等一下還得去買晚餐,我快餓死了。」

  「Kyo,其實你可以要求更多……」

  「那我願意多花一美元買下你的三十分鐘。如果你真的認為自己那麼廉價,那我也不會花更多錢在你身上。」

  Aster笑了,他說:「我得到了一個新的金主,一個最好的金主,同時我有最好的朋友陪伴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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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ter……我想做。」

  「……你可以自己來嗎?我還想睡。」

  Aster將雙手向兩旁展開,好讓Ren更能方便地使用他的身體。為了速戰速決,Ren僅是將床上那人寬鬆的睡褲輕輕拉下至膝蓋處,而沒有多加撫慰他的上身。在昨夜的性事結束後,床頭櫃上的潤滑劑甚至沒有蓋上,用過的保險套被隨意扔在地上。Ren頭一次發現自己原來那麼邋遢。

  充分的潤滑和擴張讓後庭很容易就能完全接納完全勃起的性器,他在抽送的同時俯下身親吻Aster,後者迷迷糊糊地撅起嘴脣回應這個吻。Ren靠在他耳邊以氣音說道:「我喜歡你……」

  半夢半醒間,Aster輕輕地回:「我也最喜歡你了……所以你也要喜歡我,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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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ia?妳怎麼在這裡?」

  「我在等你。Kyo,你最近精神很不好……沒事嗎?」Maria踮起腳尖靠近他,而他心虛地將頭瞥開。他想,自己的運氣可真差,Maria正是他此時最不想遇見的人——在自己那麼憔悴的狀態之下。他知道自己就像是掉進下水道的老鼠,身上沾滿了穢物,他不能這麼玷污她的純真。

  他什麼也沒吃,只在早上時喝了兩口無糖可樂,但他還是想嘔吐。中午時他已經趴在洗手檯前乾嘔了好幾次,但只要想起自己胃裡別人的血肉,他就除了嘔吐什麼也不想。

  「……我沒事,抱歉讓妳擔心了。」他的嗓音甚至沙啞得不像話,Maria遲疑地點點頭。見她不再追問,他想自己大概是順利度過了這一關。於是他再次低下頭,故作鎮定地玩弄著受傷的手指,用更加強烈的痛楚麻痹自己。他不敢抬頭去看Maria的表情,她過於澄澈的雙眸使他畏懼。

  但Maria再次湊近了他,並將手放上他垂下的肩膀:「你看起來真的很糟,要我陪你去看心理醫生嗎?」

  「不……我不用……」

  「感覺還是有必要,Kyo,拜託讓我幫助你吧。」

  他總是無法拒絕Maria,這次也是,他再一次地妥協。Maria抱住了他:「Maria會一直陪著K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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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yo Kaneko的流星已然殞落,他們沒辦法回到從前了。三個人躺在草地上一邊數星星一邊唱歌的景象已經不復存在。

  Ren當然不是沒有察覺他們三人關係的改變:在他邀請Kyo做愛的那天,他知道這段連結接下來就會被完全地複雜化。果不其然,他們都無法再享受純粹的戀愛和汲取幸福,所有的行動終究會導向一場激烈的性愛,但他不確定那裡究竟有沒有愛存在。

  過多的性愛最終淪為交差了事的行為。在他釋放於Aster體內——或Kyo射在他身體裡——後任務才宣告結束。在又一次過激的性愛告一段落後,Ren怔怔地盯著自己手腕上的紅痕,荒謬地在Kyo身上看見了Aster的影子——是心神悸動的來源。他可能愛上了這個虐待他身體的人,他想,真可笑啊,這是什麼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嗎。

  明明起初只是抱著不如一試的心態發出邀請,最終卻不自覺愈陷愈深,到頭來發現自己才是在Kyo舌面上融化的Blue Sug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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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Arcadia先生,你……已經懷孕三個星期了。」

  「可……可是我是男的……」

  「你的體內有發育不成熟的子宮和卵巢……我們希望能將它們摘除,已經它們只會壓迫到胎兒的成長。」醫生每道出一個單詞,Aster都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敲了一下。突如其來的事實將本就無助的他席捲而走,他將雙手覆上自己平坦的腹部,絲毫感受不到生命的脈動。

  「請你和你的……伴侶好好考慮,我們之後再決定是否要替你安排手術。」醫生在說著的同時瞥過他身旁的Ren。她心想,這對小情侶還太年輕,他們本就不該承受這一切。

  Aster在道謝後扶著肚子走出了診療室,而Ren緊緊摟著他的肩膀。他在外頭的塑膠椅上落座,雙眼無神地凝視地面:「有沒有生下來都是一樣的……」

  「你說什麼?」

  「我是說,雖然很想生下來,但如果很危險的話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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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做……」

  「但你現在懷孕了,這樣不太好……」

  「不要太劇烈的話應該沒關係。畢竟下個月就要動手術了……」

  「既然你那麼堅持……」Ren輕輕向後躺下,Aster順勢跨上他的胯部,在解開皮帶並拉下拉鍊後熟練地撫慰手裡尚未興奮的性器。他說:「已經好久沒做了……我很想你。」

  「我很愛你。」

  要不是腹部的凸起已經有了一定的程度,此時Aster恨不得俯下身和Ren接吻。有時他享受的並非性愛本身,而是繾綣的吻和結束後的纏綿,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能清楚感受到自己正被愛著。

  他在上下擺動腰肢時與身下人十指緊扣,在抽動的間隙裡斷斷續續地呼喚對方的名:「R……Ren……啊……喜歡你,最喜歡你了……」

  在性愛過程中表白之於他們而言就如同家常便飯,但大多時候都是Ren在緩慢深入Aster體內時於他耳邊輕聲表達愛意,結果惹得對方臉頰通紅。因此由Aster頻繁表白的景象其實並不多見,Ren想他可能是打算藉此暗示腹中的孩子——「你看,爸爸媽媽感情很好哦。」

  在Ren分神的間隙裡,Aster痙攣著迎向高峰,他的後庭不自覺地絞緊。他迫不及待地想親吻Ren,但凸出的小腹阻撓了他。於是他將對方深埋於自己體內的性器抽出,改以手掌搓揉。Ren坐起身,扣住他的後腦勺並給予他一個深吻。閉上眼的那一刻,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蔓延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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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現在問這個可能不太合適,但……你真的不介意我跟Kyo做?」

  「其他人不一定,但如果是Kyo的話沒關係哦。」

  「那你和他做過了嗎?」

  「他總是拒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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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他的肚子依然平坦,Aster依然小心翼翼地捧著它,他輕輕地說道:「對不起,媽媽沒辦法給你完整的生命。」

  他和Ren聊過他理想中的未來——「如果是女生,我想叫她Celestia。」、「他會有和你一樣漂亮的眼睛。」、「我們畢業後就結婚吧,然後去愛琴海度假。」即使深知一切都是虛幻不實的想像,他仍然願意閉上眼假裝自己的眼前是一片光亮。

  他從床底下拉出那只皮箱,影片拍攝結束後男人扔給他的那只。他牢記著密碼,卻從未打開它,畢竟手邊的錢暫時還負擔得起母親的醫藥費——雖然三天份的止痛藥就花了他將近四百美,但看著母親蒼白的臉久違地出現血色,他感覺一切都值得了。皮箱被上了鎖,他記得在意識模糊間男人靠在他耳邊道出了密碼,但第三個數字他聽不太清楚,不過至少在已知前兩碼的情況下,他至多只須要試十次。

  他的運氣不錯,第二次就成功打開了。他神色複雜地撫摸自己的腹部,心想這算不算一種扼殺生命的行為。雖然他或許本就不該誕生於這個世上,他沒信心自己和Ren能成為一對負責任的好父母,可即便如此,他依然願意在剩餘的日子裡沉浸於由自己構築的過度甜蜜的未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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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n原先畏懼著死亡,因此在Kyo開這方面玩笑時他總是僵硬地轉移話題。他渴望澳大利亞的陽光和草地,也想繼續光顧轉角的冰店和小餐館,更想在學校屋頂上對著藍天白雲自彈自唱。他想,這世上有著一切美好的事物,為什麼要死亡呢?他當然知道人類並非永不凋零,卻始終無法理解一心求死的一群。

  Kyo說:「要是經歷過這種長期疼痛,你就會瞭解想死的心情了。」

  「等等……Kyo,所以你現在是想死嗎?拜託不要……我還想跟你在一起……」

  「至少現在不想——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現在不會去死。」生與死大概是最為怪異的性事前話題了,Kyo想,這肯定能上金氏世界紀錄的榜單。Ren看上去快哭了,但他等一下可能會哭得更慘。每回Kyo除了清理之外,還得安撫Ren的情緒,他感覺自己有時更像是一個保母。

  「好啦,我保證我不會在你眼皮底下死掉。」但這句話似乎也無法讓人安心。「天……OK,Ren,你不要杞人憂天,這不是我們目前該面對的問題。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哪裡?在床上,我也一樣。所以現在應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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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ia說,Aster從學校屋頂往下跳,結果摔斷了腿。光是照顧異性病人一天就已經將她的精力磨耗得所剩無幾,她得在他解決生理需求時捂住耳朵和闔上眼睛,甚至得親手替他替換褲子。她在電話裡向Kyo道歉:「我很抱歉……但我真的累了。」

  Kyo說:「沒關係,這不是妳的錯。」是妳那該死的同班同學的問題。但他沒有將後半句說出口,而是詢問了Aster的病房號碼。

  Aster早就清醒了,致命的疼痛持續侵蝕他的神經,他在極端的痛楚下病態地笑了出聲。他伸手覆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現在裡面已經變得空蕩蕩的了。Aia站在病床旁疾言厲色地指責他,但Aster只是微笑著注視她,他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慄。

  最後Aia哭了,但她仍倔強地拋出更多毫無殺傷力的責罵。Aster伸手抹去她的眼淚,說:「為什麼要哭呢?」而她瞪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僅是裝了一杯水後緩緩喝下。

  Aia準備離開時Kyo正好開了門,她朝他點點頭,又回頭瞥了眼病床上的人:「他變得很奇怪……我想你得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Mr. Arcadia,告訴我,你又發生了什麼事。」Kyo長嘆了一口氣。「別跟我說你的客人又罵了Ren。」

  「我以為這世界上只有錢不會騙我。但是呢?哈哈,他們抓著我,把鏡頭對著我拍,最後我得到的是什麼——是滿滿的假鈔哦。」  

  Kyo低聲咒罵,他開始無差別地怨天尤人,痛恨著不積極尋求協助的Aster和不堅持報警的自己,甚至是讓Aster付出全心的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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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ter,你……到底怎麼了?我們約好在游泳池旁邊見面,你怎麼會在屋頂……」

  「……沒什麼,只是我突然想到上面看看風景,結果不小心摔下去了——」

  「你打算說謊到什麼時候?Ren,別聽這個該死的傢伙說的話,聽清楚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Aia跟我說他跳樓了,也就是說,他是『故意跳下去的』,原因你自己問他……Aster,跟你最愛的外星人先生說實話,現在。」

  Aster捏著水杯,說:「Ren。我……我跟你提過我的媽媽在住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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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yo拿著見底的水壺至茶水間裝水,回到病房後發現裡頭充斥著一股詭異的沉默。他當然知道要是自己沒帶起這個話題,氣氛就不會如此凝重,但他絲毫不感到愧疚。

  在把水壺放好後,Kyo聽見Aster說:「活著對現在的我而言還有什麼意義?」

  「明明他最愛的人是你,為什麼最早發現的人總是我啊?」Kyo抓住Ren的領子後將他按在牆上,Ren的後腦勺重重撞上牆面,而他沒有反抗。他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每個字句都是如此真實,他絲毫找不到反駁的點。

  「Aster Arcadia,你和Ren Zotto都是該死的混蛋。你們憑什麼造成別人的困擾而自己活得無憂無慮?你知道我為了你們蹺掉了幾堂課去廁所吐,又看了幾次心理醫生嗎?」

  「你把所有的美好想像都留給Ren,而要承擔那些你們避而不談的痛苦的人卻是我。我現在一個星期要看兩次心理醫生,吃的藥比你上過的男人還多。」

  Kyo喘了口氣後將整個人貼上Ren的身體,吃力地仰起頭望進他睜大的眼睛裡:「拜託關心一下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好嗎?照顧好你自己的男朋友,不要總讓我為他操心。」

  他在一口氣喝完一杯水後疲憊地走向病床上錯愕的Aster,指著那人的鼻尖罵道:「還有你……你都已經是個二年級生了,能不能不要總是讓一年級的Kyo Kaneko擔心你……你明明下個月就要成年了,思考能力卻比我剛出生的狗狗還差。」Kyo已經累了,他的怒氣全都轉化成了困倦。「我得先睡一下,我已經失眠一個星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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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yo和Aster肩並肩坐在天臺邊緣,Kyo前後晃著自己的雙腿,每回他總會在看見自己和身旁人差了一大截的小腿時感到自卑。他們迎著初春的微風,手裡拿著一瓶波子汽水。Aster瞥過Kyo手腕上細長的疤痕,問道:「你要怎麼跟Maria解釋這個疤痕的來源?」

  那是Kyo第一次嘗試割腕,他用的是母親臥室裡的鋼筆。未曾停歇的頭痛在一個夜裡將他逼到極限,於是他顫抖著抓起鋼筆,將筆尖狠狠刺進自己的手腕,劇烈的痛楚讓他在笑出聲的同時發出尖叫。他用銳利的筆尖攪弄自己的血肉直至失去握筆的力氣。失血過量讓他意識逐漸模糊,但死神執意不收留他,於是他再次醒來,血液已經乾涸了。被單上暗紅的色塊顯得怵目驚心。

  「跑操場跌倒時留下的。」

  「她有那麼好騙嗎?這看起來就不像擦傷。」

  Kyo罕見地沉默了。如果可以,他著實不想對Maria道出任何一句謊話,但是,白色謊言是例外吧?善意的假話總比刺耳的實話來得好。

  「……算了,我會自己想。你那麼關心我做什麼?」Kyo瞥過身邊笑得神秘兮兮的Aster。

  「因為她很喜歡你啊。你願意欺騙一個喜歡你的人嗎?」

  現在Kyo將這個問句原封不動地還給Aster:「你願意欺騙一個喜歡你的人嗎?」

  Aster搖搖頭:「我不應該願意。但我已經不被允許回到陽光下了。一旦暴露在太陽底下,我的皮膚就會開始痛。」

-

  Kyo決定去臥軌。在這種人少的地帶,一旦過了尖峰時段便不會有站務人員守在月臺邊維護秩序,這讓他的計畫進行得十分順利。他是月亮的寵兒,在月光的庇護下得以躺上冰冷的鐵軌。下一班列車預計會在五分鐘後抵達,也就是說他還有時間回憶自己跌跌撞撞的一生——他在病痛中出生、成長,於青春期時得到了短暫的慰藉,隨即墜入更加深沉的苦痛,最終活成了一個五彩斑斕的藥罐子。

  他喜歡Aster,但也僅止於喜歡。那份粗淺的情感從來都稱不上愛,他可能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去愛人。也許等到下輩子,等到擺脫永恆的頭疼後,他就會鼓起勇氣牽起Aster的手,並告訴彼此不要再依賴藥物過活。他會說:「把你的彩色糖果丟掉吧。」

  至於Ren,他並不後悔認識他,但下輩子他絕對不會答應那人交歡的請求。他想讓這段關係滯留於朋友的階段。他會在Aster跌倒時開玩笑地對Ren說:「顧好你男朋友,不要總是讓我擔心他。」

  聲音逐漸逼近,鐵軌開始晃動,Kyo緊張地闔緊雙目,下一刻卻又重新睜開——他想親眼目睹自己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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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學?同學!天……得趕快叫救護車!」

  「不要多管閒事,他看上去已經沒救了,別浪費醫療資源。」

  「不行!就算機會渺茫,我也得幫助他。請你撐住……」

  「姐姐……妳的個性一點都沒變。快點,我還得去載我老婆下班。」

  「什麼意思?是你太冷漠吧!你知道之前Aster為了你難過了很久嗎?你怎麼忍心對他說出那麼過分的話!」

  「妳怎麼還在提那傢伙?他一點也不重要,好嗎?算了,妳繼續當一個熱心市民吧,我要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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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yo最終還是掏不出勇氣,不敢讓一列火車壓過自己的全身,他在最後一刻跑開,火車自他身後呼嘯而過。他吃力地爬上月臺,步履蹣跚地跑出車站,在深夜無人的街上他踩到鞋帶而向前撲倒,書包裡的藥袋散落在地,一輛闖紅燈的卡車直直碾過他的雙腿。他用盡全身力氣呼救,回應他的僅有清冷的夜色。

  意識朦朧之間,他聽見一個女人驚呼:「天……得趕快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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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你的行為讓他養成什麼樣的癖好嗎?我之前在網路上看到他的色情直播……」

  「那只是他的天性而已,與我無關。」

  「要是你沒拿我的衣服給他穿,他也不至於做出這種事!」

  「不好意思,在病房裡請保持安靜。」

  「我很抱歉……他唯一做錯的事就是相信了你……你願意一個欺騙喜歡你的人嗎?」

  「不是我騙他,是他自己太傻。等等……姐姐,妳到現在都沒有對象不會是因為你還在喜歡Aster吧?」

  「我沒有……啊,他醒來了。請問……Kyo?你還好嗎?我們正好路過,所以幫你叫了救護車……請不要亂動,不然會牽扯到傷口。」

  女人仔細地調整了病床的角度,而Kyo吃力地睜開眼,掃過眼前的兩人:「你們剛剛提到了Aster?」

  「是的,你認識他?」見他聲音如此沙啞,她倒了一杯水,將水杯遞到他脣邊,微微傾斜,他則乖順地將雙脣微張。在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的情況下,他甚至做不到自己喝水。

  「他是我的朋友。」聞言,女人不安地緊咬下脣,捏緊水杯直至指腹泛白。她對「朋友」這個詞過於敏感了。她望進Kyo的眼裡,顫抖著開口:「……他是個好孩子,對吧?」

  Kyo很想說,他是個十足的混蛋。卻也無法否認自己的心總是為他悸動這點,他察覺眼前男人對Aster的厭惡,這讓他極度不滿。

  「是的,他很好。」

-

  那之後Ren便不見蹤影,仰慕他的女孩們為此哭成一團,但久而久之她們便淡忘了這事。超自然社的社長大膽猜測他終於厭倦了地球上千篇一律的生活而選擇回歸母星。Kyo比Aster早兩天出院,在Aster出院的那天,Kyo七早八早便坐在醫院大廳裡等待,僅有替他叫救護車的女人陪伴在側。顯然Aster並沒有認出她,她也沒有多說什麼,而只是微笑著向Kyo揮手道別。

  Aster好奇地問:「她是你朋友?」

  「不算朋友,但她幫了我很多。你出院後打算去哪裡?坐在輪椅上亂逛?」

  「我想去附近的花園裡看看,你呢?」

  「那我和你一起。」

  坐輪椅的兩個男孩過分樂觀,或悲觀,他們比賽誰推輪椅的速度更快。Aster因為撞到一塊石頭而險些從輪椅摔下去,他及時以雙手握住扶手才勉強保持平衡。看見他難得地慌亂,Kyo僅是冷冷地說:「小心一點,你摔下去沒人能扶你。」

  Aster笑了:「反正你就算沒受傷,我也不指望你會扶我。」

  事實上,Kyo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扶起。

  「你媽媽最近怎麼樣了?」

  「恢復得很快,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

  「但你還不行。」

  雙腿被禁錮的情況下,他們無法隨心所欲地打鬧。就連伸展手臂都可能讓腰部未癒合的傷口發起抗議。Aster在看見Kyo僵硬的肢體動作後忍不住發笑,Kyo則翻了個白眼:「我討厭你和你男朋友。那個不負責任的傢伙到底去哪了?」

  「沒有說,他和我告別後就離開了。」Aster攥緊了手裡來自Ren的信。「我沒有勇氣打開這封信。」

  「你有勇氣跳樓,卻沒勇氣讀信?這太荒謬了。」

  「好啦,我這就打開看看……Oops,看來我不小心手滑了。」Aster裝模作樣地在拆開信封時張開手掌,信紙不偏不倚地落在河面,迅速被清澈的水浸透。不用想,上頭的字跡肯定已經模糊得無法辨認了。

  「算了,不想面對也罷。我早就說過了,你就是不願意接受Ren的陰暗面。你們其實就是一對普通的、幸福的情侶而已,沒必要無病呻吟……」

  「其實我們都只是在無病呻吟,不是嗎?」

  Kyo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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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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